“对不起赵老师我太调皮啦在课堂上捣乱是不应该的！”
另一栋老师专用的办公楼，杂课老师们的大型办公室内，自然课老师赵老太太的座位旁，我闭着眼睛喊出构思许久的道歉语。
“小美？你这是干嘛？”赵老师似乎用了好几秒来反应自己遭遇了什么，“哦，是为昨天下午的事吗？李老师让你来的吧，嗯、不错不错，我以为你不会愿意承认错误呢。”
“经过李老师教训我已经幡然悔悟痛改前非乖巧听话了哦。”
果然不出所料，我一旦卖萌，赵老太太的大巴便掌盖在我头顶，她脸上的皱纹在笑容衬托下尤其凸显，“可别是为了应付老师假装道歉哦，心里也要记得知错就改，以后不要随便嘲弄同学，校园生活就是和人相处，明白吗？”
老师说的话感觉都差不多却又有些微妙不同，比如同样告诫我要和同学友好相处，赵老师只是提醒我不应该乱开嘲讽，李老师则直接祭出罚站。
“唉、我都明白啦，以后一定和大家友好相处。”
“别等以后啊，明天、下周一就开始。”
“是！”
“好了，教训完了，我们来说说正事吧，”赵老师示意我从一旁空着的座位搬来椅子坐好，“我提醒李老师让你来找我，不仅仅是让你知错。”
“啊？难道还要向谁道歉？我今天已经把一辈子的歉意都扔出去了诶。”我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。
“不是要让你向谁道歉，”赵老师笑得越发让人打冷颤，“我和李老师认真商量了一件事，现在想征求一下小美的意见。”
“赵老师也想要意见？”
“怎么？李老师已经告诉你了？”
“告诉我要和同学友好相处？”
“不，告诉你我想让你来我家住，怎么样？”
“？”
赵老师咳嗽一声：“赵老师来做你的监护人，好不好？”
“可是我有监护人诶。”不妙的预感应验，我反应飞快地搬出挡箭牌。
“我找刘小娟了解过，你的名义上的监护人几乎从来不露面对不对？”
“那个……”
“老师不会强迫你，不过希望小美可以仔细考虑考虑，小美也读五年级了，该懂不少事了，会来找老师道歉，说明你有一颗希望和别人相处的心对吗？孤独可以让你感到自由，但自由不是生活的全部。下学期就是六年级，然后是初中、高中，不负责的监护人就这样让你一直一个人生活下去吗？任何人要健康的长大，在成长的过程里都少不了引导者，老师也不希望看见你独自一个人面对接下去的生活，让老师来关心你好不好？”
“呜——”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要继续和老师纠缠下去为妙，于是夺门而逃，“我不要！我回去上课啦！”
“小美回去仔细想一想，”身后的赵老太太喊，“不急这一两天，想明白了再告诉老师你的决定！”
回到教室，李老师用眼神示意我回到座位，接下来半节数学课在我无精打采中度了过去。
下课后，大扫除前，李老师似乎看出了什么，把我叫去办公室。
“小美，赵老师已经告诉你，她希望收养你的事吧？”
“呜、没、没错啦。”
“你怎么想的？”
“不知道！”
“我就知道你要敷衍说不知道，其实小美心里很不愿意对不对？”
“诶……”
“在我面前不要装模作样，我知道你心里有的是主意，赵老太太以为你只是调皮缺乏管教，却不明白你鬼心眼多。”
“嘿嘿。”
“说吧，愿意不愿意？就一句话。”
“我觉得我一点都不需要监护人！我家那个谁一年出现一两次的就很好嘛，我在家想干嘛就干嘛！”我憋了一口气于是信口说道，然后捂住嘴巴后退一步，“啊不，我在家经常熬夜学习的说。”
“经常熬夜下本吧？”
“咦？李老师也和孙老师一样爱玩呀？”
“还真熬夜下本？”李老师比我大不了太多的拳头又敲在我头顶，“年轻的时候谁没玩过几天游戏，别打岔，看来你真的需要一个管住你的监护人。”
“我不要！”嘟起嘴，“我会洗衣服会做饭我很能照顾自己的！”
“不会这些基本技能你早就被送去了福利院，”李老师笑着说，“管住你可不仅仅是照顾你，我知道你不缺钱花，但有人给你做早餐午餐晚餐、帮你洗衣服叠被子、你生了病喂你吃药，这不好吗？”
“我记得我一年级以后就没感冒了诶。”
“那不代表以后也不感冒。”
“我这么聪明不会感冒的。”
“笨蛋才不会感冒！”又是一敲，我已安然接受习以为常了，“说起来，你和刘小娟从幼儿园就在一起了吧？”
“对呀。”
“小娟的父母应该也想过让你和他们一起住吧。”
“李老师真是神机妙算。”
“别扣大帽子，你至今还是一个人住，说明没有答应小娟的父母，为什么？我听小绝说过，她爸妈对你和对她几乎没区别，为什么不愿意和小娟住一块？”
“唔——”我眼珠乱转构思答案，“太熟了会产生倦怠感的，书上都这么说，我需要私人空间！”
“你的私人空间大过头了！”再一记敲，“你不愿意也没人强迫你，今天不着急下定论，双休日在家再仔细考虑考虑。”
“赵老师也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你不打算考虑？”
“呜……”
“这样吧，既然这件事是我和赵老师一起商量的，你如果不愿意和赵老师住一块，到李老师家怎么样？我家小菁很喜欢小美哦，常常求我带她来见小美姐姐呢。”
我忽然间很是担心小菁把我私自探听李老师家底的事给暴露出来，“啊哈哈，我也很喜欢小菁呀。”
“我把两个选择摆在这里，”李老师没理会我敷衍，很是郑重其事，“赵老师家里只有她一人，她的丈夫早亡，儿女在外地成家立业，小美去赵老师家的话也可以有很多私人空间的；我家的话，只有我和小菁，你可以有小菁做玩伴，也帮我省了许多照顾女儿的麻烦。”
我早就从小菁口中探听到，李老师和小菁爸已离婚多年。
“赵老师家、和李老师家，”李老师继续说，“给你两个选择是为你好，这句话我本来不想说，但小美应该懂得我的意思，考虑两天，下周给我意见，如果考虑清楚还是不愿意，我和赵老师都不勉强，记得有困难不要害怕向我们求助就行，回去大扫除吧。”
回到教室，三组人马已经热火朝天地干了许久，我心不在焉地加入了扫除队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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